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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一个消瘦落魄的人坐在角落里吃酒了,门前窗外,也没人晃来晃去了,只是在夜深人静时,便有个竹竿一样的人影躲在墙角处,偷偷望向窗内一盏灯火,望向那个围在白衣少年跟前,跑来跑去的小人儿。
周涯看见许多次这个游魂一样的影子,可他不说,也不撞破。
大抵他觉得那人一张脸太苍白了,苍白到不忍将他的幻想说破撞破。
某日,夜风很凉,那影子又晃晃悠悠的来到无归堂后院,瞧见窗户里的白衣公子和黄卷青灯,走一步,叹一声。
忽而门被打开,周涯走出来,瞧着这个犹不死心的怪人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半夜的,在别人家中被发现,他有些心虚和局促,踌躇许久,道:“祝溟,我叫祝溟。”
“祝公子打哪儿来的?”
叫祝溟的人抬头,望了望远方,像在回忆,“我来自一座山,那山不算高,也不算美。”
“你如何知道,我这小小的无归堂里,有你要寻的人?”
“我不知道,可梦中有个老神仙这样对我说,他说扶皇城里有个无归堂,那儿有个少年,少年养了个孩子,那孩子就是我要寻的人。”
周涯听到老神仙三个字,登时觉得脑仁有些疼,如今的世道,妖怪横行,人心不古,托梦的老神仙越发多了。
他叹了口气,“如此,你必然认定了我未过门的妻子,也不会再去寻别的人。可不论是真是假,她终究不认得你,你当如何?”
“她不认得我,我也不记得同她有何种过往,只是瞧着那张脸,那双眼睛,我的心便会疼。可我不怕疼,我只怕看不到她。你就让我多瞧几眼,这样,我便能记住她,下辈子,我也好再来寻她。”
“下辈子,她亦如今日,是你的陌路人。”
周涯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却把话说绝了。
原来人寂寞久了,心也愈发狠了。
他知晓眼前这男子不是人,却也不怕,许是这人的悲伤太重太浓,浓到磨灭无法让人产生恐惧和恶意,只剩下同情。
祝溟感到胸腔里的一颗心又在发疼,月光透过丝丝缕缕的头发,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似哽咽了一下,然后道:“若我不死,我便一直等她,生生世世,无休无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