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敲门声又响起了。
张书秩和云凌锦互相注视着。
他问，你觉得谁会来找我们。
云凌锦说，应该是找我算账的人。
张书秩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云凌锦说，我好像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等死，另一条是被你保护。
张书秩笑了，笑容中充满了讥诮。
他说，我保护你干什么，我都没法玩你。
嘭嗒一声。
门子被踹开了。
走进来了一个小伙子。
是被云凌锦给身首分家，扔到窗外的小伙子。
他很不满地瞪着一对正在搂抱的男女。
云凌锦惊喜道，你没有死。
小伙子说，我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张书秩推开了云凌锦，走到小伙子的面前。
他注视着小伙子面目，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小伙子的脸上有什么值得他特别注意的地方。
小伙子也在看着张书秩，脸上带着一种很不耐烦的神色。
气氛变得开始紧张起来。
云凌锦坐在椅子上，瞧着二郎腿，摆出了一副看笑话的架势，只恨这里没有瓜子磕着。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张书秩的眼睛眯得快要闭上了。
小伙子的嘴角越歪越厉害了，挑衅之色严重得实在不能再严重了。
张书秩终于说话了，你好像很牛掰的样子。
小伙子挑动了几下眉毛，并没有说啥，眼皮子耷拉着，目光斜瞥着。
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作出了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他好像很看不起张书秩。
张书秩说，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小伙子点了点头，然后表情起了变化，变成了很无奈的样子。
他说，世界上有一种人根本就不会死，他时常渴望死，但就是死不了，你说这样的人倒霉不倒霉。
云凌锦忍不住插嘴道，我倒是想成为这种人。
张书秩说，不吹牛皮能死吗。
小伙子掐住了张书秩的脖子。
他的个子很高，比张书秩要高出许多。
他将张书秩举了起来。
张书秩闭上了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小伙子像摔碗一样，把张书秩摔在了地上。
嗵的一声，很响。
这里的地板很硬实，没有被砸出个大坑来。
张书秩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他好像真的睡着了，因为他起了鼾声。
小伙子指着张书秩，问云凌锦，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云凌锦撇了撇嘴巴，耸了耸肩膀，说应该是一个神经病。
小伙子呵呵地笑了起来。
云凌锦开始脱衣服。
小伙子笑不出来了，惊问道，为何要这么做。
云凌锦很快就把衣服脱光了，一丝都没有带。
她朝小伙子伸出了怀抱，说快来吧。
小伙子说，不行，我不能做错事情。
嘴上是这么说，可他也开始脱起了衣服。
当他脱完衣服的时候，张书秩醒了。
他讶然地看着张书秩，说你醒得真不是时候。
张书秩从地上站了起来，也开始脱起了衣服。
三个人，身上一丝衣服也没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上的表情都是复杂的。
张书秩对小伙子说，我没想到你下面什么也没有。
小伙子说，我还以为你下面有东西，原来跟我一样，什么也没有。
云凌锦凄然伤感地说，为什么我遇见的男人中一大部分，下面是没有东西的。
张书秩和小伙子来到了云凌锦的对面，距离她很近。
他们都在看着云凌锦的下面。
然后，他们笑了，笑得很开心。
张书秩说，我们可以玩的。
小伙子点点头，说的确可以玩，只不过有一个人要辛苦一些了。
要辛苦一些的是云凌锦，因为她的下面有东西。
她哈哈笑了起来，笑得非常得意。
她说，我就喜欢男人，不管男人的下面有没有东西，我都无所谓，只要有洞就好。
突然一个人闯了进来。
他看着不穿衣服的三人，大喊道，伤风败俗。
三人齐刷刷地望向这个不速之客。
这是一个彪形大汉。
但他们三个人中谁也不认得他。
彪形大汉自我介绍道，我是一个亡灵。
但三人谁也提不起兴趣。
张书秩喝道，亡灵应该下地狱，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彪形大汉继续道，我是跳进了很热的河水中，被熔化掉的，我死不瞑目。
小伙子也不禁大怒道，怎么进来了个这么玩意儿，说话颠三倒四的，为什么不把他赶出去。
云凌锦走近了彪形大汉，抬起巴掌便往他的脸上扇去。
但她却打空了。
彪形大汉并没有躲。
是云凌锦的手从他的脸上穿过去了。
他是虚形的，是一个只能看得见，但摸不到的影像。
云凌锦的脸色变了，嘴唇哆嗦着，她转过身，望着同样惊讶不已的二人，嗓音很涩地说道，他的确是个亡灵，但恐怕不是一般的亡灵。
噗通一声，张书秩跪倒了下来。
又是噗通一声，小伙子也跟着跪倒了下来。
彪形大汉望着云凌锦。
云凌锦又转过身，看着彪形大汉的脸。
此时，彪形大汉的脸很阴沉。
云凌锦慢慢地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哭腔道，我用不用跪倒下来。
彪形大汉说，你觉得呢。
噗通！
云凌锦也跪倒了下来。
彪形大汉走到了小伙子的面前。
他抓住小伙子的胸襟，将他揪了起来。
小伙子浑身哆嗦不已，但脸上有着迷惑不解，他鼓起勇气问道，你不是虚形的吗，怎么可以抓得到我。
彪形大汉笑了，笑容中充满了玩味。
他说，别人抓我的时候，我就是虚形的，但当我抓别人的时候，我就是实形的。
张书秩忍不住赞叹道，您实在是太厉害了。
彪形大汉瞪了他一眼，说我不让你说话，你最好别说话。
张书秩点头应诺。
彪形大汉问小伙子道，你主人为什么不邀请我。
小伙子说，我觉得我我主人不敢邀请你。
彪形大汉又笑了，笑得很满意。
他又问小伙子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死。
小伙子慌忙地摆摆手，说我不想死，我很怕死。
彪形大汉松开了小伙子。
他来到窗前，望着窗外。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他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外。
过了好久。
屋中的三人才站起来，靠拢到了一起。
张书秩质问小伙子道，你不是说你想死吗，为什么刚才说不想死，很怕死了。
小伙子冷哼一声，说当一个人真的面对死亡时，就真的不想死很怕死了，平时说想死不怕死，是因为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吹个牛皮当消遣罢了。
云凌锦问道，你不是说你死不了吗。
小伙子面色凝重地道，但我觉得刚才那个亡灵能杀死我，他要杀死我，应该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能杀死我的人真的不多，以前我觉得只有我的主人，想不到现在又多了一个亡灵。
云凌锦和张书秩不说话了，因为他们觉得小伙子说得很有道理。
小伙子说，你们谁见过有影子的亡灵。
云凌锦和张书秩俱是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
带有影子的亡灵，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亡灵。
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亡灵，他们三人谁也说不出来。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
小伙子赶紧拿起自己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他的衣服上系着一个铃铛。
铃声就是从这个铃铛中发出来的。
他说，我主人催了。
张书秩说，那你忙去吧，我们两个人玩就行。
小伙子拽住了云凌锦。
他说，我们主人也邀请了你，你必须得去。
云凌锦急忙穿好了衣服，说我去。
张书秩说，你们都走了，我干什么。
云凌锦冷道，没有人想陪你，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无聊的假男人。
张书秩大怒，举起巴掌就要拍她。
小伙子抬起一脚，狠狠地将张书秩给踹飞到了窗外。
过了好几个胡同，绕了好几个弯子，两人才来到了三号房间。
房间里有三个人在等候着。
其中一个人是个陌生人。
另外两个就是单君皇和青衣人刘焕志。
谁的脸色也不好看。
尤其是陌生人的脸色最难看。
他问小伙子，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小伙子说，遇到了一些麻烦。
陌生人哦了一声，说你可以去死了。
小伙子大哭了起来，口中连说着不。
可他的命运他好像主宰不了，陌生人看起来也像个言出必行的人。
陌生人擦了擦小伙子脸上的泪水，然后往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子。
小伙子瞬时化成了一堆齑粉。
云凌锦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脸色铁青。
她甚至连看都不敢再看陌生人，目光移向了一个角落里，像是发着呆。
陌生人说，你来晚了。
云凌锦不吭气。
单君皇走了过来。
他对陌生人说，你真的很没意思。
陌生人笑了起来，笑得很假。
青衣人也走了过来，推搡了陌生人一下子，说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你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真的令人看不惯。
陌生人笑得更厉害了，不过也更假了。
他说，大家都坐下吧。
没有人坐下。
陌生人咳嗽了起来。
云凌锦赶紧冲到桌子前，坐了下来。
她坐得很规矩的样子，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桌子。
陌生人对单君皇说，你也坐下吧。
单君皇不情愿地走到了桌子旁，一屁股坐了下来，坐得歪歪斜斜的。
然后，陌生人看着青衣人。
青衣人也在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很长时间一直没有说一句话。
